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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不死,上海永生! | 科幻小说

王真祯 不存在科幻 2019-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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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文末有彩蛋~



“当奥德修斯的城堡开启之时,圣墟将会重新现世。古圣们将跨过百万个潮汐,从星空中归来,重新开始他们的黄金时代。”


| 王真祯 | 科幻作者,南方科技大学航空航天工程本科生,擅长结合硬科幻的设定与贴近生活的故事,以及幽默的写作风格。目前,在“不存在”公众号发表过作品《共享“单”车》,在《科幻世界》发表作品《排雷者》、《谁的葬礼》 ,前者入选漓江出版社《2018科幻年选》。


上海墓碑

 (全文约6800字,预计阅读时间17分钟)

 “快退潮了,我去趟陆家嘴环礁,你换我。”我对着守礁的同僚吩咐了一句。

 “又去弄‘墓碑’了?”他问。

“好好接班,我去吃夜宵不行啊!”我扔下这句,便驾驶一艘小型水翼船离开了佘山礁,向东北方缓缓驶去。

上海海域的蓝天和大海总比其他地方多蒙了一层铁灰色,好像这里过去的钢筋水泥被一点点溶解出来,浸透了这方天地似的。今夜没有云,但群星依然只是零落地散在天空,月光在大气中折射出了一片清冷的光晕。我抬头向东北方望去,“微波炉星云”依然高悬在天边。不必导航,我把船头正对着它,只要开20分钟,就能到陆家嘴。

“微波炉星云”是一颗超新星的残骸。一百四十年前,这颗巨大而衰老的恒星在四十光年外一片黑暗的尘埃中默默走到了生命的终点。绚烂的伽马爆卷起汹涌的高能粒子流,轻易地吹散了那些星尘。一百年前,四十光年外另一颗小小星尘上的生命知晓了这颗星的存在。那一年,我出生了。

除了人类文明的天际永远多了一抹淡红色的星云,以及海平面将在未来五十年内上升百米以外,这次爆炸几乎没有对地球产生什么重要的影响。不过,对我来说,其影响还是可观的。

视线中陆家嘴环礁的建筑群已然隐约可见。有着柔和线条,像书卷那样的,是环球金融中心;方方正正,层层收窄的,是金茂大厦。我仍记得六岁时,父亲带我来外滩。那时的我努力地仰着脖子,视线也无法穿透云层,触及那些大楼的顶;我仔细地数,也数不清它们到底有多少层。我低下头,灰白的浪花轻柔拍打着浦江堤。

“爸爸,这些大楼以后都会沉在海里吗?”我问。

“对呀,南北极的冰盖都会融化,海平面至少会上升几十米。这些大楼不至于都沉在海里,但会被淹没一部分。

“为什么冰盖要融化呀,因为那颗星星吗?”我指了指天边,“它那么远,怎么会影响到我们?

“那是因为那颗星星有很强的磁场,会放出电磁波,又因为水分子是极性分子,在电磁场里会振动……这样,你就想象我们呆在一个超级大,超级大的微波炉里,地球就像是盘子里的菜。那颗星星不会烤熟了我们,但它离我们还是近了一些,足以把南北极的冰盖都融化掉。

爸爸说的我基本上没有听懂,到最后就记住了“微波炉”三个字。他说完这些话时,我刚好数到金茂大厦的20层,一层楼差不多五米高,将来的海平面差不多会到那个位置吧。我想象着有一百米高的海水压在我的头顶,周围很暗,看不见阳光。一种窒息感霎时包围了我。我连忙摇了摇头,从窒息感中摆脱出来。

视线中细长条的大楼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我操纵水翼船,停泊在金茂大厦20层的岸边。夜晚时分,这里便是陆家嘴环礁最繁华的夜市。

“小白,一盆老醋海蜇头,两则(个)油煎带鱼。”我冲一个瘦长的少年叫了一声。小白是守礁人的第一代孩子,从小在这里长大,水性极好。他捞上来的海货,在这里有口皆碑。

“老伯好胃口。”他手脚麻利地拌好了一盆海蜇递了过来,便煎起了带鱼段。浸润了醋汁的海蜇呈现晶莹的琥珀色,在盆里弹得直颤。我尝了尝,相比起以前吃到的海蜇,多了些涩味,不过也还不错了。不一会儿,带鱼也煎好了,金黄色的表皮里嵌着缕缕银色,火候刚刚好。我把这些菜肴放好,随后便发动水翼船,向南方空无一物的夜色驶去。今天要采集的是山阴路的数据,我值得被自己好好犒劳一下。

 “恒……曹里?”十一岁的我望着那座小小的拱门,读出了上面的字。

“是恒丰(豐)里,丰盛的丰,我小时候上学经常走。”妈妈纠正我说,“今天带你过来拜年,顺便吃吃万寿斋的小笼包”。

时值春节,整条山阴路上都没有几家店铺开着,只有恒丰里旁,万寿斋那两人宽的小门面还在往外冒着腾腾的水蒸气。听说这家店从日租界时期就开张了。山阴路其他的店铺都换了好几波,唯有这里像是时间凝固了一般,屹立至今。但我不知道日租界时期是什么,或许比奥运要早一些吧?毕竟学校里只教数理,到高中才会有历史选修课,我不知道也没什么。

妈妈和老板是老相识,打了个招呼,不一会儿,便端上来二两小笼,一碗牛肉汤。妈妈夹起一个小笼,在面皮上戳了一个小孔,把澄黄的汤汁倒在一个调羹里,吹了吹。

 “吃吧,小心烫。”她把勺子递给我。这时,一对老夫妻坐在了邻座。

“听说迁移派又要游行了!”邻桌的爷爷说,“这帮小赤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放下,浮城派会胜利的。”那位奶奶回道,“前两天我跟姐妹吃饭,有人儿子在所里工作。说是浮城派的预算今年就能拨下来了。让那些迁移派闹去吧。

“就是,让我们迁外地去,这成何体统。

我还沉浸在小笼包汤汁的鲜美中,听到这话,还没来得及回味,便“腾”地站起身来。

“爷爷,您说得不对。学校里说了,浮城派就是在浪费资源,剩下的土地足够养活所有人,而建造海上浮城的成本太高,为了所谓‘故乡’的幻觉建造浮城是不理智的。”我站起身,用课堂上获得的言语炮弹,义正言辞地抨击道。

妈妈没想到我会这样,一把拉住了我,止不住地和邻座道歉。邻座的爷爷好像被吓住了,愣着没说话。“反正,我们这一辈人也看不到了。”那位奶奶倒是笑了笑,打了个圆场。我们很快吃完了剩下的小笼,离开了万寿斋。

那天回家的路上,妈妈很沉默。

“妈,为什么要拦我,他们明明说得不对。”我首先打破了沉默。

“迁移派和浮城派之间……不是你们学到的那么简单。

“可我说得没错啊!”我有些急了,为什么总有人这么顽固呢?

妈妈又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可能说这些对你有点太早了,但你比妈妈聪明,一定能听懂。他们在上海过了一生,已经融进了上海。他们就是这座城市活动着的部分。对他们来说,‘故乡’两个字,远远不是逻辑计算能衡量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迁移还是造浮城,这背后牵扯的利害太多了。你要学会自己去看,去想。

“那,您是浮城派吗?”我问。

“我不知道,或许更偏向浮城派吧。我怕我以后吃不上万寿斋的小笼包。”妈妈笑了笑。

我抿了抿口水,陷入了沉默。

水翼船在一处空旷的海面停下来,从这里向下百米,便是曾经的山阴路。我很快设置好了位置参数,穿好深潜装,确认了光缆与装备、船体的连接,纵身一跃,进入了幽暗的大海中。

从高处向下看去,城市的废墟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波相图。广场、公园之类的地方是节点稀疏的波谷,而山阴路这样阡陌纵横的,则是节点密集的波峰。只有静静地悬浮在城市的上空,你才能发现这些。波相图奏出的乐章,便是城市的基调。老字号小吃、珊瑚礁、商圈和小丑鱼的巢,都依托于此而存在。

山阴路的建筑大都是低矮的小洋房,住过鲁迅先生、黄炎培烈士、范祥雍先生等等名人雅士,也承载过我童年重要的回忆。或许正因如此,这些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房子,却顽强地抗住了洪水、台风和时间,至今仍屹立不倒。这为我今晚的数据采集工作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从守礁的第二年起,我便决定开始采集上海废墟中的数据。尽管在开源的数据库中,可以访问到大部分街区的详尽资料,从街区的规划、楼房的图纸,到无人机的激光测绘图。在自动建模算法的帮助下,这些足以还原一个以假乱真的上海。但我并不止于采集这些。

我在为上海完成一座墓碑,而墓碑上,是不写身高体重的。

如果说波相的疏密堆叠是城市的基调,那么每一丈街沿、每一寸树纹,这些无限堆叠产生的就是在城市中生活的质感。后者在大尺度分布上的混沌并不影响其在小范围内的自相似性,而两种堆叠在尺度上的差距也并不妨碍其相似性。只要两者齐备,便能让人知道她活着时的样子。

于是,我成为了一名海底废墟里的寻宝者。今晚我所要做的,就是从废墟中把山阴路采集出来。路牌的RGB色值、梧桐的平均树围、一个失落的保险箱或是城隍庙的大梁,这些都是我的目标。

到现在,我已采集了上海废墟中六十余平方公里的面积。但即便自信于对这项工作的轻车熟路,对我来说,山阴路也是特殊的,我仍不免有些紧张。

我硕士毕业那年,防海堤上的刻度已经超过二十米了。迁移派和浮城派早已达成和解,在政府的资源调控下,同时推进双方的计划。最终,我选择进入了浮岛城建设联合体,成为“上海号”海上浮岛先导实验城研制队伍中的一颗小螺丝钉。由此,我的父母被安排优先离开了上海,乘船迁往内陆生活。

临别前,我想买些点心让父母路上吃,留个念想,却发现我竟找不到可以久放的点心。王家沙的蟹壳黄是烘出来的,但就是薄薄的一层酥壳,放在手里十分钟便会塌下去;松月楼的菜包咸鲜,香软,宣纸似的皮透着油光,但一旦冷掉再加热,菜馅就会干瘪下来,变得连速冻包子都不如,更不用说蝴蝶酥这类一碰就碎的东西。城市的生活亦如是,美丽,但而经不起风雨。当我回到万寿斋门口,想请父母吃一顿小笼包时,这家从民国时期便不曾停业的老店,也已经人去楼空。最终,我只得去超市买了两瓶本地产的辣酱油。不管他们到哪里,油条总应该是能买到的,蘸上辣酱油,配上一碗滚烫的白粥,也勉强是一顿正宗的上海早餐了。

送别了父母,我第一次来到了崇明礁造船厂,见到了秘密建造中的“上海号”浮城。我本以为我会看到一座笨重的海上巨无霸,但这座最终排水量将超千万吨的浮城,竟给了我一种温柔、轻盈的质感。如果海上蓬莱真的存在,那一定就是“上海号”的样子了,因为它此刻,正稳稳地漂浮在空中,离海面约有半米。在浮岛与海面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雪白色云雾。

“其实‘上海号’是反重力实验舰,年内就能上太空了。”我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短发,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孩。听到她的话,我惊讶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她。这太难以置信了,但她眼神中的坚毅和睿智告诉我,这有可能……。

但半秒钟后,她的眼睛便弯成了月牙儿,捂着肚子在原地笑起来。

“竟然真的能骗到人,你好可爱哦,哈哈。其实那下面是我们材料组最近做出来的硅基气溶胶,石头做原料,密度只有空气的千分之一,绝水,性能比碳纤维也差不离。浮岛外围的基础材料就是它了。还好本姑娘今天戴了口罩,你才没看出来我在憋笑。”说完,她一把扯掉口罩,露出了面容。或许常年的无机材料合成实验让她的皮肤有些粗糙,但与微波炉星云的照耀和崇明礁的海风正相得益彰。

我们的相识便开始于这样的一个玩笑。她叫青,也是上海人,大我一岁。她有这个时代最为稀缺的幽默感,学术上也很牢靠,已经成了材料部的骨干,而我则在损管机器人部门做助理,干杂活。

虽然船坞在上海,但实际上整个研制队伍上海人的比例并不高,甚至中国人都没有占到一半。或许这使得我们两个本地人在故乡的近处产生了一种独特的乡愁,而这种乡愁又表现为了一种无形的牵绊。在我们都有空的时候,会一起去浮岛的干舷看星空,噶山胡(闲扯)。她一开始管微波炉星云叫蒸笼星云,但后来觉得我的叫法形象,便也跟着我叫了。我们有许多共同点,但唯独来这儿的目的不一样。我是个悲观主义者,只是为了尽早换取父母的迁居权才参与了浮岛的建设,而她是个彻底的技术乐观主义者。她相信,眼前的灾难对人类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是一个刺激技术发展的机会。或许哪天,我们真的可以驾着“上海号”反重力飞船,遨游在暗红色的微波炉星云之间,从舷窗亲眼看到那颗脉冲星,甚至和脉冲星表面的生命打个招呼。

和青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快乐,直到上海被淹没的那天。那一年,我三十岁。人类有记载以来的最强台风袭击中国东海岸,而“上海号”的钠冷却快中子反应堆阵列和动力阵列已经安装完毕,因此,政府决定将浮岛开到风暴区,通过庞大的自重和推力对抗并削弱台风,作为对整机系统可靠性验收。我被分配到了舰桥的损管机器人调度中心参与指挥,而青这样的研究人员则没法参与实际任务,被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反应堆阵列附近。我想好了,如果我安全地渡过了这次风暴,就向她表白。这个信念支撑着我完成了风暴中十二小时的高强度调度任务。当风暴终于过去,我松下一口气时,却只等来了她的噩耗。

由于结构设计上的缺陷,十二座反应堆与海浪产生了共振,在高负载的情况下,险些造成堆芯熔化。最终,损管机器人成功将反应堆停机,但距离反应堆不远的技术人员却在短时间内遭遇了大剂量辐射,奄奄一息。

青临终的过程,大致是一个变得越来越稀薄的过程,就像是从实在的钢铁,一步步消散,变成陶瓷,变成石墨,最终变成虚无飘渺的硅基气溶胶,只不过剩下了一个固体的影子。我逐渐接受了一个事实,在我们这个时代,这并算不上是一个多坏的结局,只不过她人生的帧率比别人高一些罢了。当我最后一次握着她的手,给她戴上戒指时,一颗彗星从微波炉星云的方向划过天空。我和她都是彗星的一部分,只不过我在彗核,她在彗尾。

她离开后的第一天,我并没有请假,照例去调试我负责的新型损管机器人。这一天过得很快。当我终于结束了工作,星辰已铺满了天空。我抬头望向微波炉星云的方向,又下意识看了看身边,心脏才猛烈地一抽,随后便是一夜的无眠。

这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不足称道的小事。由于可靠性低,资金不够,研制人员伤亡等原因,“上海号”遭到了放弃,在拆空了所有核设施后,便放在外海任其自生自灭。有人猜测整个对抗台风的行动是迁移派的阴谋,不过也没有人在意了。没多久,上海的人便撤空了,外围的防海堤开始开闸放水,没几天就淹没了这座城市。从此,地图上只剩“上海群岛”了,而我选择加入了政府军,成为上海群岛的一名守礁者。

两个小时过去,山阴路的采集工作顺利完成了,可惜并没有找到万寿斋曾经的招牌,不过也算得上是收获颇丰。我将标本箱小心地放在船尾,脱下潜水服,驾着水翼船向东北方驶去。我的目的地是曾经的“上海号”浮岛城,现在我称之为“上海墓碑”的地方。

很快,上海墓碑的尖顶便出现在远处的天际线,随后在视窗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厚重,直到撑满整个屏幕。我停住水翼船,靠了岸。上海墓碑水线处的气溶胶层还在,但早已失去了轻柔的质感。来自内部蚀骨的铁锈一点点渗透了这洁白的固态云雾,把它染成了暗黄色。整座浮岛看上去没有一点灯光,像一头死去的巨兽,只有我还知道,这里的潮汐能采集器还在运作,维持着它最后的一丝气息。

除了我以外,已经数十年没有人来到这座浮岛了,因此我有资格说对这里了如指掌。很快,我来到了总控室,将标本箱交给机器人,分门别类地保存在全岛最安全的仓库中——那里曾经是“上海号”的反应堆阵列。只要不是被大伊万级的氢弹正面击中,纳米损管机器人就可以在千年、万年的时间跨度上确保这些上海标本,以及上海墓碑本身的完好。或许有一天,人们自星海归来,会看到这座上海墓碑,看到这些上海标本,就能够根据这些数据还原出一个上海。在那个上海城中,高楼大厦还在,山阴路还在,她还在。

把剩下的工作都交给自动化流程处理后,我望了一眼星空。微波炉星云比出发时向南移了十度左右,群星也多了一些。我感到有些饿,便走到船舷,坐了下来,拿出之前买的海蜇和带鱼段,拣起一块带鱼扔在了海里。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海面下潜了过来,停在了我的面前。

她叫“熊猫”,是一头成年雌虎鲸,居留在这片海域,喜欢吃油煎带鱼、老醋海蜇等本帮菜。我们最开始的相遇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正回忆着青的点点滴滴,情不自禁地往海里扔了一些吃的,希望另一个世界的她能感受到我的思念。没想到,一头成年虎鲸闻到了味道,突然从我面前钻了出来。当她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巨口在我面前翕动着时,我以为万事休矣。但当我与她对峙了十五分钟,发现她并没有吃掉我的意思时,才发现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于是我试着往她嘴里扔了几块带鱼,而她竟然一口吞了下去,发出一声高昂的嘶鸣,并摇了几下尾巴。当我食物告罄时,向她摆摆手,大喊“没有了”,她也像听懂了似的,转身离去。后来我每次扔下一些食物,她总会来这儿。久而久之,我们便成为了朋友。

我跨过船舷的扶手,坐在岸边,又了几块海蜇下去。熊猫吃得很开心,发出了几声欢快的嘤嘤声。

“今天想听故事吗?”我戴上了一个扩音器,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额头说。她挤了以下喷水孔,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哨声。她能听懂我说话,我也能听得懂一些她说的。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是肯定的意思。

“那我给你讲《卖火柴的小女孩》,好不好?”我掏出一个终端,可以播放有声书版的童话,她很喜欢童话的配乐。没想到她只是发出了一声呼噜,她今天并不太想听童话。“那我给你讲关于我的故事?”我又问道。她还是一幅意兴阑珊的样子。我有些不耐烦,问:“那你想听什么呢?

她向后退了一些,然后轻轻地把头顶了过来,叩击在浮岛城的船舷上。云雾状的气溶胶把大部分的声音都被吸收了,只发出了很轻微的“咚”一声。

“你想听……它的故事?

“啾啾~”她连着吹了两声口哨。

“好,我们今晚就讲它的故事。”我又扔了两块带鱼下去,深吸一口气:“它叫‘上海墓碑’,曾经叫做‘上海号’浮城。它是为了纪念曾经存在于此的一座大城市——那儿有比天还高的高楼,有各种好吃的,还有一个个美丽的梦……”

从圣墟的最东端的擎天之柱向东120里格,便能到达祖鲸奥德修斯的城堡。据说,那是古圣在这颗星球上留下的遗物,在古圣的时代,这座城堡被来自天上之天的云雾托起,高悬于天顶之上。那时,最后的古圣还活着,他给先祖奥德修斯以文明和史诗。也是从那个时代开始,鲸族的母亲们之间开始流传这样一个传说:“当奥德修斯的城堡开启之时,圣墟将会重新现世。古圣们将跨过百万个潮汐,从星空中归来,重新开始他们的黄金时代。

在那个传说中,似乎还提到了圣墟原本的名字,那是属于古圣的语言,只有两个音节,但用鲸族的语言很难发音。

我记得,好像叫做……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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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中国科幻电影元年”的真正到来,不出所料,上海这座城市开始正式上演各种毁灭大戏。一个关于城市毁灭的故事,其震撼之处,不仅在于视觉奇观,也在于,这里是我们生活过的地方,有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我们所爱的人。这里有着我们爱吃的食物,逛国的店,漫步过的街道,看过的风景,留下的回忆。如果你要保护和留住它,首先你就要让读者们相信,为什么这是一个值得被记住和热爱的地方。

——责编 | 宇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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